作者:成语大世界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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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定,又名「三昧」,所谓「念佛三昧,三昧之王。」「禅」「定」亦即「止」「观」,止是放下,观是看破。禅定是指「心一境性」,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外禅内定,专注一境。禅定必须先由「入静」开始,而到「至静」,才能达到「寂静」,此时已经是忘我的境界,从「身空」、「心空」而进入到虚空法界。然而坐禅要进入禅定的境界,也必须要具备「超越的精神」,才能突破一切生理、心理及潜意识的障碍。禅的意义就是在定中产生无上的智慧,以无上的智慧来印证,证明一切事物的真如实相的智慧,这叫作禅。
《六祖坛经讲话·坐禅品》:「禅定者,外在无住无染的活用是禅,心内清楚明了的安住是定,所谓外禅内定,就是禅定一如。对外,面对五欲六尘、世间生死诸相能不动心,就是禅;对内,心里面了无贪爱染著,就是定。参究禅定,那就如暗室放光了!」
《心经》:「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所谓「行深」,即是禅定、深定。观自在菩萨在禅定中发现,当五蕴皆空——也就是「无我」的时候,一切的烦恼与痛苦就解脱了,观自在菩萨就是在定中得到这个清净的大智慧而证得大自在成就。
一般来说,禅定不一定能悟道解脱,但要悟道解脱却离不开禅定。在“戒、定、慧”的三个阶段中,“定”从“戒”至“慧”的桥梁。
对上根利智者而言,禅定并无一定之形式。所谓:「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十字街头好参禅。」「如来於二六时中常起观照。」只要念念觉照,当下「一念清净一念佛,念念清净念念佛。」,「不怕念起只怕觉迟」,时时刻刻保任,修无修修,行无行行,修一切善而不执著所修之善,断一切恶且故不为一切恶所缚,当下这念心便是归於中道。
禅定的种类很多,《瑜伽》卷十一《三摩多地》中归纳为四类,即静虑、解脱、等持、等至。
静虑
静虑,为梵语“禅那”之汉译,即于一所缘境系念寂静、正审思虑之意。静虑有四种,通常所说的四禅。
(一)初禅,离生喜乐。即离欲界诸恶不善法(身恶、语恶),有寻有伺,于寻伺未见过患,及有对治欲界诸恶之善寻伺。喜乐者,已获得所希求之色界初禅定境,内心喜悦,于喜乐未见过失,一切粗重(身心不自在性)皆得远离,得广大轻安,身心调畅,有堪能性。此初禅具足五支:寻、伺(为取所缘)、喜(为受境界)、乐(为除粗重)、定(心一境性,为禅所依。)。《瑜伽》卷十一中说,由断除五法、修满五法而证此定。所断五法者:(1)欲所引喜,于妙五欲,或见或闻,或曾领受,忆念欢喜。(2)欲所引忧,即于妙五欲若求不遂,或得已便失,多生忧恼。(3)不善所引忧,即由忧苦的心情而行杀业,乃至起邪见。(4)不善所引喜,即由喜乐的心情而行杀业,或生邪见等。(5)不善所引舍,如任由部属造杀业等,或放任自己,思惟作恶方便,或于诸恶放任不断;又不善现前,随顺而行。所修五法者:(1)欢,因清净持戒,生起无悔,心意适悦。(2)喜,由正修方便,心生欣悦。(3)安,谓离粗重,身心调适。(4)乐,由离身心粗重故,于诸(欲界)烦恼而得解脱。(5)定,即于所缘,审正观察,心专一境。
(二)二禅,定生喜乐。有四支:内等净(为取所缘)、喜、乐、定。即于初禅有寻有伺三摩地相心能弃舍,于无寻无伺三摩地相系念安住;对快速变化的所缘境界能正远离,于较为稳定的境界中安住其心,内心一味寂静,乃至极寂静。这种舍念正知,离寻伺乱,就是内等净。定者,超过初禅寻伺有间缺位,能正获得无间缺位。喜乐者,由超越寻伺,离初禅地诸烦恼品所有粗重,有广大轻安,身心调柔,有堪能乐,于彼喜相未见过患。
(三)三禅,离喜妙乐。有五支:舍、正知、念(三者均为取所缘)、乐、定。舍者,于前喜相深见过患,于喜离欲,由离寻、伺、喜故,名之为舍。由有舍故,安住所有正念。正知者,若由失念,或有前喜俱行想及作意现行,立即以慧觉知,方便弃舍。乐者,由离令心踊跃之喜,内心寂静,便唯有乐受及轻安乐。
(四)四禅,舍念清净。有四支:舍清净、念清净(二者为取所缘)、舍受、定。入此第四禅者,进一步舍断第三禅中之乐。至此,一切寻、伺、喜、乐、入息、出息都断尽无余;心住无动,一切动乱皆悉远离,故说舍念清净。
解脱
“解脱”类定,包括了八解脱、八胜处、十遍处三种,略说如次:
(一)八解脱:(1)有色观诸色解脱——已离欲界得色界定者,为于欲界色(如死尸等相)得观想自在,而于欲界诸色以光明相专注思惟,而成就观想。(2)内无色想观外诸色解脱——已离色界欲,无色界定不在前,又不思维彼想光明相(属于色界),于外色(属欲界)而作观想。(3)净解脱身作证具足住——于第四静虑解脱诸障,令得根本圆满。净,即第四禅中离诸障而舍念圆满清净;解脱者,能解脱净不净变化生起烦恼障;身即意身(体);作证,由于智断而证;具足住,第四静虑根本圆满,为圣所住。(4)空无边处解脱——于彼空处已得离欲,即于虚空思维观想。(空无边处定者,即心除遣诸色、想之后,起无边虚空观想而安住之。)(5)识无边处解脱——于彼识处已得离欲,即于此识思维观想。(识无边处定,这是先舍前虚空无边处想,即于能观之识起无边行相636f7079e79fa5e98193334。)(6)无所有处解脱——于无所有处已得离欲,而于识无边思维观想。(无所有处定者,从识无边处求上进时,离其识外,更求余境,都无所得,由此令心安住。)(7)非想非非想处解脱——于非想非非想处已得离欲,即遍于想可生处,应作观想。(非想非非想处定,它是从无所有处求上进时,超过无所有处之想,及识处以下有所有想,名非有想;非无想者,谓非如无想及灭尽定,一切诸想皆悉灭尽,得自在故。)(8)想受灭(即灭尽定)解脱——修习暂背弃受想,令离定障。
(二)八胜处:(1)内有色相观外色少——以色界定观于欲界有情诸不净相,及少分资具之好、恶、胜、劣,于彼诸相能随意隐蔽、自在回转(改变),得如实相。(2)内有色相观外色多——以色界定观欲界广大之外色(如宫殿、房舍等),令得清净。(3)内无色相观外色多——无色相,即离色界欲,得无色界定。(4)内无色相观外色少。(5至8)内无色相观外色青、黄、赤、白。此八胜处,体即是前三解脱。初二胜处,由初解脱出;次二胜处,由第二解脱所出;后四胜处,由第三解脱所出。由三解脱故,得胜定自在。此以解脱为因,胜处为果。又此八胜处与修三种缘色解脱作所依止,此即以胜处为因,解脱为果。要之,前解脱中得观想自在,今于胜处得制伏自在。
(三)十遍处:即地、水、火、风、青、黄、赤、白、空无边、识无边十种遍处。于所观想之事,能成就普遍广大之境,故名遍处。初八遍处,唯从第三解脱流出,后二遍处,即是空无边、识无边二种解脱。对前八色遍处修习纯熟,能引贤圣观想神通,乃于诸事转变神通,其所变事,堪有所用。由识遍处修习纯熟,便能引发无诤、愿、智、无碍解等诸胜功德。由空遍处修习熟练,于一切物随其所欲,皆能转空。
修观行者,由解脱—→胜处—→遍处,次第而进。因先于所缘得思维观想自在,次能制伏,后即于此遍一切处,则能如其所欲而作观想。遍处、胜处是诸解脱能清净道,是故此三,如是次第。
等持
梵语三摩地,汉译等持,平等持心之意。此通摄一切有心位中“心一境性”,亦通散位定,如欲界定。有关三摩地(等持),《瑜伽》卷十二中说有十种,略解如下:
(一)三三摩地:即空、无相、无愿三种等持。解有二种:
1.行境别相。空三摩地——于远离有情、命者及养育者、数取趣等,即空离蕴“我”,而心住一缘。空性略有四种:一观察空,谓观察诸法空、无常、无我、无我所;二彼果空,谓不动心解脱,空无贪等一切烦恼;三内空,谓于自身空,无计我我所及我慢等一切僻执;四外空,谓于五欲空无欲爱。初观察空是有学圣者所修,后三空是无学圣人所行。无愿三摩地——于五取蕴思维无常、苦,无所愿欲,心住一缘。无相三摩地——于五蕴灭思维寂静,心住一缘。2.行别境同相,即依一真如观,而具三义:空性三摩地——即于此处无有彼物,由此道理,观之为空。无愿三摩地——即所观空,无所希愿。无相三摩地——观此远离一切行相。
(二)有寻有伺等三摩地:1.有寻有伺三摩地,即三摩地寻伺相应者,如初禅。2.无寻唯伺三摩地,即三摩地唯伺相应者,如中间禅(初禅以上,二禅之近分定)。3.无寻无伺三摩地,即三摩地寻伺二种俱不相应,于寻伺心生弃舍,唯由一味于内所缘而作观想,又唯一味平等显现。此如二禅至有顶(非想非非想处定),唯除无漏诸三摩地。
(三)大、小、无量三摩地:小三摩地者,或由观少色故小,或由思维的范围狭小,如小信、小欲、观想的区域狭小,此属于欲界定。大三摩地者,由观多色名大,但所观色又非无边无际;或由上信、上欲及想诸天光明而令显现等,此属色界定。无量三摩地者,由于无量无边无际观诸色等而名无量定;或由无量无边信、欲等名无量定,如四无量心。
(四)四无量三摩地:即以慈、悲、喜、舍四无量心为所缘之定。四无量心,解释分二:
建立所依及行相:有情有三种,即不苦不乐者、有苦者、有乐者。于不苦不乐者思维与乐——慈,于有苦者思维拔苦——悲,于有乐者思维其乐不相离而生随喜——喜,又即于前三欲与乐等,思维令不坚执、不染污(离贪或嗔)——舍。又于一切众生无怨(离恶念头)即慈,无敌(离现乖争)即悲,无恼即喜,不害(离不饶益)即舍。
无量之义:指慈相应等心,即欲利益、安乐之饶益相,一切无量之所显示:所缘广大,利益安乐思维最殊胜,极为纯熟,且能得无量果。要之,以强盛之心力,于所观慈等相令圆满、普遍、清白,而且专注,即四无量心。又圣者修四无量心达至极境相应之定:修慈者,极于遍净(第三禅);忆念空无边处,修习悲心最为第一;修喜定者,以识无边处为最胜;修舍定者,以无所有处为最胜(因无所有处是无漏心地最为后边故)。
(五)喜、乐、舍俱三摩地:喜俱者,它是初、二禅;乐俱者,是第三禅;舍俱者,是第四禅以上诸定。
(六)四种修定:(1)为得四现法乐住(即四根本禅)修定。即为得四根本定故,修近分定(近于根本定之定),或为令根本定清净圆满之所修习。(2)为得智见(天眼)修定。以四根本定修天眼,故修四根本定及前加行、无间道(即将证根本定之无间断惑之道)所有修定皆属之。修者应先于光明相殷勤恳切审谛而取。修成后于诸色境能照能观,即见;能知天等诸趣名字、种类等,名智。(3)生分别慧修定。见道前诸心或四无碍解(于法、义、辞、乐说四种无碍智),名分别慧。即为得见道修诸加行道或为得无碍解修四禅,皆属于此。(4)为尽诸漏修定,即是为证阿罗汉所修金刚喻定及加行道。
(七)五圣智三摩地
1.自体智:即法智,在见道前断除烦恼,令定清净,这是圣(善、无漏)、无染、无执。
2.补特伽罗智:即类智,是见道入无相位所得圣定。
3.清净智:即尽智是一来、不还圣者所得之定,能损减贪等烦恼,断尽欲界诸惑。此非世间道(欣上厌下)、寂静(烦恼寂静)、微妙(于自地烦恼不生爱味)。
4.果智:即是无生智,通不还及阿罗汉所得之定。此得安隐道(所得之道无退转),证心一趣(已得无寻无伺地),现安乐(能得现法乐住),后乐异熟(能引无余涅盘)。
5.入出定相智:即道智,唯在无学位,常处无相心。这是正念而入(善取能入定相无忘失),正念而出(善取能出定相无忘失)。 此五种定,其体是一,而行相分五,故说五行相智。又唯善、无漏,名五圣智。
(八)圣五支三摩地:即四根本禅中所有圣贤心一境性及安立审谛观察,名圣三摩地。四根本定立为四支,依审谛观察法并为断除余结缚,立第五支。
鸠摩罗什译《成实论》中所立圣五支三摩地又与上不同:初、二禅之喜乐合为一,第三禅离喜之乐别为一,第四禅中清净心为第三,依前三支能生明相、观相为二。后观相、明相为因能坏裂五阴。观五阴空,名为观相。能证涅盘,说名为圣。
(九)有因有具圣正三摩地:指八正道中,前七道支能与圣正三摩地为因、为具。
定因者,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与正三摩地为前导次第。次第义者,这是说先了知世间实有阿罗汉圣者,便于出离深生希求,获得正见;次当思维如何出离居家迫迮等;从出家后,受学尸罗(正语、正业),修治净命(正命)。
定具者,正见、正精进、正念能为正三摩地作资具。依正见等五,配合闻、思、修,如实了知正见、邪见,乃至正命、邪命。为欲断除邪见等,及为圆满正见等,发勤精进。若由精进,能断所治,集能治法(正见等)令其圆满,即是正念。此正念也即是正三摩地部分。
此三摩地因为是善、无漏,故名圣。舍邪见等令得不生,修正见等令得圆满,因此名正。
(十)金刚喻定:断除有顶(非想非非想处)惑,最后加行道生,最细惑之观行、种子已灭。最后无间道生,最细随眠(烦恼种子)已灭,总此二名金刚喻定。此定是定中之尊,因为能断惑集善,成办无学之果,于有学圣者之修道行中是最尊最胜;又极坚牢,上无烦恼能摧伏之,而能摧伏一切烦恼,犹如金刚,能摧坏一切,而不为其所摧坏,由此得金刚之名。
等至
梵语三摩钵底,译为等至,是等引(指胜定地,离昏沉、掉举等,平等能引诸功德)之果,故名等至。此通指一切有心、无心诸定位中所有定体,包括了五现见等至、八胜处、十遍处、四无色定(此三已如前说)、二无心定(无想定和灭尽定)等。这里侧重说明五现见等至和二无心定。
(一)五现见等至:是见道以上的圣者修习五种观行,能亲所见、明了见,故名现见等至。圣者于修道所断烦恼,制伏对治有二:初不净观,为令贪欲不生现行,以四念住(身、受、心、法四种念住)为依止,观察内身种种不净,即内身中毛、发、爪、齿,乃至泪、汗、屎、尿等,属内身污秽不净,此即是初现见等至。第二不净观,也以四念住为依止,观察外身(即死后)青瘀、脓烂等,是外身污秽不净。或观彩画、木、石、泥等所作骨锁(骨人之相),令诸贪欲不起现行,这便是第二现见等至。
圣者又于烦恼修断灭对治,也分二:或观生身展转相续,谓粗观察行缘识等(即十二缘起),这是第三现见等至。或观刹那心识生灭不断、展转相续,谓细观察有贪心、离贪心等种种心识异生、异灭,迅速流变。即是第四现见等至。
若观察圣者由断烦恼之深浅所得住于世间的情况,即是第五现见等至。观察初二果人,兼住此世、他世(欲界人、天);不还果人,唯住他世(上界色、无色处);阿罗汉都无所住。
(二)无想等至:即无想定,指已离遍净(第三禅)欲,未离上欲(第四禅),永出离想思惟为先,诸心心法灭。修者观“想”如病、如痈、如箭,入第四静虑,修背想思维,于所生起种种想中厌背而住,唯谓“无想”寂静、微妙。于无想中持心而住,如是渐离诸所缘,心便寂灭。于此生中,可入可出;若生无想天者,唯入不出,“想”若生起,即从无想天中死没。
(三)灭尽等至:即灭尽定,谓离无所有处欲,暂安住想思维为先,诸心心法灭。
若诸圣者,已离无所有处欲,或依非想非非想处相而入于定:先于下地粗想及与无想深生厌舍,尔时唯微细想缘,无相境转,依于彼处思维为先,心求上进,求上所缘,竟无所得;因无所得,灭而不转,心便寂灭。或依灭尽相而入于定:即依无相定(于一切相不作思维),依此为依进趣所缘,因皆灭尽,心便寂灭。
入灭定时,次第灭三种行:即身行(出入息)、语行(寻、伺)、意行(受、想)。于初禅时,有寻有伺,至第二禅,无寻伺,名灭语行;第四禅无出入息,名灭身行;乃至非想非非想处,心求上进,竟无所得,因无受想,名灭意行。
出灭定时,触三种触。触为受因,出灭定时,受想当生,故说触三种触。此三种触,由三境生:由有所缘以为境界,名由有境;于此境中无有我慢扰动其心,故说触不动触。由唯有事以为所缘,名由境境;于此境中无贪所有、无嗔所有、无痴所有,因此说为触无所有触。由无相界以为所缘,名由灭境;于此境中不思惟一切相,故说触无相触。
以上四大类型的禅定,其中四静虑是最基本的,它遍通于有漏无漏、大乘小乘,又是其它三类禅定的基础,其它禅定有些是建立在它的基础之上(如八解脱等),或依于它则容易成功(如三三摩地、四无量三摩地等),故习禅者应先以四禅为初课而次第修习之。
其一
陶渊明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其二
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
白日掩荆扉,对酒绝尘想。
时复虚里人,披草共来往。
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
桑麻日以长,我土日已广。
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
其三
归园田居(其三)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其四
久去山泽游,浪莽林野娱。
试携子侄辈,披榛步荒墟。
徘徊丘陇间,依依昔人居。
井灶有遗处,桑竹残朽株。
借问采薪者,此人皆焉如。
薪者向我言,死没无复余。
一世弃朝市,此语真不虚。
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
其五
怅恨独策还,崎岖历榛曲。
山涧清且浅,遇以濯吾足。
漉我新熟酒,双鸡招近局。
日入室中暗,荆薪代明烛。
欢来苦夕短,已复至天旭。
2注释译文编辑
其一
1、注释
⑴适俗:适俗韵:适,指逢迎、周旋;韵,是指为人品格、精神气质。所谓“适俗韵”指的是逢迎世俗、周旋应酬、钻营取巧的那种情态。[2]
⑵尘网:官府生活污浊而又拘束,犹如网罗。这里指仕途、官场。
⑶三十年:吴仁杰认为当作“十三年”。陶渊明自太元十八年(三九三)初仕为江州祭酒,到义熙元年(四○五)辞彭泽令归田,恰好是十三个年头。
⑷羁鸟:笼中之鸟。池鱼:池塘之鱼。鸟恋旧林、鱼思故渊,借喻自己怀恋旧居。
⑸南野:一本作南亩。际:间。
⑹守拙:守正不阿。潘岳《闲居赋序》有“巧官”“拙官”二词,巧官即善于钻营,拙官即一些守正不阿的人。守拙的含义即守正不阿,可解释为固守自己愚拙的本性。
⑺方:读作“旁”。这句是说住宅周围有土地十余亩。
归园田居
⑻荫:荫蔽。
⑼罗:罗列。
⑽暧暧:暗淡的样子。
⑾依依:形容炊烟轻柔而缓慢地向上飘升。[2]
⑿这两句全是化用汉乐府《鸡鸣》篇的“鸡鸣高树颠,犬吠深宫中”之意。
⒀户庭:门庭。尘杂:尘俗杂事。
⒁虚室:闲静的屋子。余闲:闲暇。
⒂樊:栅栏。樊笼:蓄鸟工具,这里比喻仕途、官场。返自然:指归耕园田。这两句是说自己象笼中的鸟一样,重返大自然,获得自由。
2、译文
少年时就没有迎合世俗的本性,天性原本热爱山川田园生活。
错误地陷落在官场的罗网中,一去十三个年头。
关在笼中的鸟儿依恋居住过的树林,养在池中的鱼儿思念生活过的深潭。
到南边的原野里去开荒,固守愚拙,回乡过田园生活。
住宅四周有十多亩地,茅草房子有八、九间。
榆树、柳树遮掩着后檐,桃树、李树罗列在堂前。
远远的住人村落依稀可见,村落上的炊烟随风轻柔地飘升。
狗在深巷里叫,鸡在桑树顶鸣。
门庭里没有世俗琐杂的事情烦扰,空房中有的是空闲的时间。
长久地困在笼子里面,总算又能够返回到大自然了。
其二
1、注释
人事:指与人交结往来。
鞅:马驾车时颈上的皮带。这句是说居处僻陋,车马稀少。
曲:隐僻之地。墟曲:犹乡野。
披:拨开。
2、译文
乡居少与世俗交游,僻巷少有车马来往。
白天依旧柴门紧闭,心地纯净断绝俗想。
经常涉足偏僻村落,拨开草丛相互来往。
相见不谈世俗之事,只说田园桑麻生长。
归园田居
我田桑麻日渐长高,我垦土地日渐增广。
经常担心霜雪突降,庄稼凋零如同草莽。
其三
1、注释
南山:指庐山。
稀:稀少。
兴:起床。
荒秽:形容词作名词,指豆苗里的杂草。秽:肮脏。这里指田中杂草
荷锄:扛着锄头。荷,扛着。
晨兴理荒秽:早晨起来到田里清除野草。
狭:狭窄。
草木长:草木丛生。长,生长
沾:(露水)打湿。
足:值得。
但:只.
愿:指向往田园生活,“不为五斗米折腰”,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意愿。
但使愿无违: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就行了。
违:违背。
2、译文
南山下有我种的豆地,杂草丛生而豆苗却稀少。
早晨起来到地里清除杂草,傍晚顶着月色扛着锄头回家。
道路狭窄草木丛生,夕阳的露水沾湿了我的衣服。
衣服沾湿了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就行了。
其四
1、注释
去:离开。山泽:山川湖泽。浪莽:放纵不拘之意。
试:姑且。披:分开。拨开。榛(zhen针):树丛。荒墟:荒废的村落。
丘陇:这里指坟墓。依依:隐约可辨的样子。
残朽株;指残存的枯木朽株。
借问:请问。采薪者:砍柴的人。此人:这些人,指原来居住在这里的人。焉:何,哪里。如:往。
归园田居
殁(mo末):死。
一世异朝市:意思是说,经过三十年的变迁,朝市已面目全非,变化很大。这是当时的一句成语。一世:三十年。朝市:朝廷和集市,指公众聚集的地方。
幻化:指人生变化无常。《列子。周穆王》:“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空无:指虚无之境。[3]
2、译文
离别山川湖泽已久,纵情山林荒野心舒。
姑且带着子侄晚辈,拨开树丛漫步荒墟。
游荡徘徊坟墓之间,依稀可辨前人旧居。
水井炉灶尚有遗迹,桑竹残存枯于朽株。
上前打听砍柴之人:“往日居民迁往何处?”
砍柴之人对我言道:“皆已故去并无存余。”
“三十年朝市变面貌”,此语当真一点不虚。
人生好似虚幻变化不定,然纷纷扰扰终归于虚无,从此消融了种种差别。
其五
1、注释
⑴从内容上看,此诗似与上一首相衔接。诗人怀着怅恨的心情游山归来之后,盛情款待村中近邻,欢饮达旦。诗中虽有及时行乐之意,但处处充满纯朴之情。
⑵怅恨:惆怅烦恼。策:策杖,拄杖,这里作动同用。崎岖:地面高低不平的样子。历:走过。棒曲:树木丛生的曲折小路。
⑶濯(zhuo浊):洗。
⑷漉(lu鹿)酒:用布过滤酒。滤掉酒糟。近局:近邻。
⑸日入:太阳落山。荆薪:烧火用的柴草。
⑹苦:恨,遗憾。天旭:天亮。
2、译文
独自怅然拄杖还家,道路不平荆榛遍地。
山涧流水清澈见底,途中歇息把足来洗。
滤好家中新酿美酒,烹鸡一只款待邻里。
太阳落山室内昏暗,点燃荆柴把烛代替。
兴致正高怨恨夜短,东方渐白又露晨曦(xī)。
3创作背景
晋义熙二年,亦即渊明辞去彭泽令后的次年,诗人写下了《归园田居》五首著名诗篇.这是诗人辞旧我的别词,迎新我的颂歌.它所反映的深刻思想变化,它所表现的精湛圆熟的艺术技巧,不仅为历来研究陶渊明的学者所重视,也使广大陶诗爱好者为之倾倒.
整体赏析
诗篇生动地描写了诗人归隐后的生活和感受,抒发了作者辞官归隐后的愉快心情和乡居乐趣,从而表现了他对田园生活的热爱,表现出劳动者的喜悦。同时又隐含了对官场黑暗腐败的生活的厌恶之感。表现了作者不愿同流合污,为保持完整的人格和高尚的情操而甘受田间生活的艰辛。作者陶渊明其实写的归园田居是自己理想的故居。
《归园田居》五首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其所以是如此,不仅在于五首诗分别从辞官场,聚亲朋,乐农事,访故旧,欢夜饮几个侧面描绘了诗人丰富充实的隐居生活,更重要的是,就其所抒发的感情而言,是以质性自然,乐在其中的情趣来贯穿这一组诗篇的。诗中虽有感情的动荡,转折,但那种欢愉,达观的明朗色彩是辉映全篇的。
有的论者很乐于称道渊明胸中的“无一点黏着”,其实,“黏着”还是有的。即以渊明辞官之际写下的《归去来兮辞》而论,不也还有“奚惆怅而独悲”之句吗 就是说,他心中总还难免有一丝惆怅之感的。真正纯净的灵魂不会是与生俱来的(尽管诗人一再宣称他“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而是在不断地滤除思想杂质的过程中逐渐变得澄澈的。
正如一个人不愿触及心中的隐痛那样,诗人在《归园田居》中也很不愿意提及刚刚从其中拔脱的污秽官场。“误落尘网中”,就很有点引咎自责的遗憾意味。而“一去三十年”,是指自己从29岁“投耒去学仕”,到41岁“我岂能为五十斗米向乡里小儿折腰”而辞去彭泽县令这宦海沉浮的十三年。然而,今天毕竟如愿以偿了,此刻的心情也就豁然,释然了。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其中洋溢着一种故园依旧,“吾爱吾庐”的一往深情。“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檐后榆柳树影婆娑,浓阴匝地,习习清风平息了诗人心中的焦虑。眼前桃李花荣实繁,弄姿堂前,唤起诗人心中多少欢欣。诗人在同无知的草木交流着感情。极目远眺,炊烟融入暮霭,侧耳谛听,依稀听得犬吠鸡鸣。眼前堆案盈几的文牍案卷不见了,代之以心爱的“清琴”“异书”。嵇康把“人间多事,堆案盈几”,“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与山巨源绝交书》)视为不堪为官的理由。诗人在这里,也似在有意无意之间地用了“尘杂”这个字眼。他告诉我们,从前苦于应对“尘网”的一切,都没有,也不会再有了。从这个意义上说,确有点儿“虚室”之感;但虚中有实,他重新开始了完全由自己来安排,支配的生活。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久”与“三十年”相映,“樊笼”与“尘网”相映,“自然”与“性”相映,而以一“返”字点明了“魂兮归来”的乐趣。是的,官场消蚀了自己的半生,玷污了自己的“清节”,而今天,苦尽甘来,诗人终于得到了欣慰的补偿。是诗人出自肺腑的欢呼,终于脱出樊笼之束缚,像小鸟一样,重返山林,获得自由,与官府生活告别。这结句是点睛之笔,与开头呼应,集中表现了诗人高洁的志向和对黑暗现实的不满。
全诗(其一)以抒情为基调,兼有农村景物的描绘,且以“羁鸟”、“池鱼”自喻,充分表现了诗人热爱自由淳朴的乡村生活、蔑视丑恶的官场生活的情怀。情景交融,语言朴实无华,对仗亦十分自然,读者不仅能从诗中看到乡村的田园、房舍、榆柳、桃李、闻到狗吠和鸡啼,而且能看到一位洒脱诗人对着这宁静的田园景物,在吟唱“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心声。
“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我看这两句都应该倒过来理解:“为了罕见人事,我才来到野外,为着免于酬酢,我才住进了僻巷”。须知,这不是客观的叙述,而是主观的选择啊。诗人从官场退居到“野外”,从“野外”退处到“穷巷”,“白日掩荆扉”,又冥坐室7a64e4b893e5b19e338中,“对酒绝尘想”。层层防范,躲避尘世唯恐不远,屏绝交游唯恐不及,屏弃俗虑唯恐不尽。诗人是不是太孤寂了,以至有些不近人情呢 不,诗人仿佛要有意消除人们这种错觉,而为我们展开了自己的生活和精神世界:
“时复墟曲人,披草共来往。”他虽无“三径”之设,却自有同道频繁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他们共有一个心爱的话题。
乡间的生活是简朴甚至贫困的,清静甚至寂寞的。但是,也正是这样的环境,使人们获得了共同的语言,培育起一种朴质真挚的感情。“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移居》)诗人不惜一身清苦,儿辈“幼而饥寒”(《与子俨等疏》),而孜孜以求的,正是这种天地间的真情。
新的生活要从以躬耕洗雪身陷宦海的耻辱开始。也许是官身束缚,体质有所下降的缘故,也许是久别田园,农艺有些荒疏了吧,“草盛豆苗稀”,耕耘欠佳。这里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自惭,自勉之情。“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仅从时间上看,也可见诗人决心之大,用力之勤。他清除“荒秽”,也是清除心中的杂念。除去了杂草,心中也就宽慰了一些,见出我还是那个“性本爱丘山”的我,还是那个乐于为农,也能够为农的我。荷锄夜归,心情傲然,举头仰望,皓月当空,诗人很像一个凯旋的士兵。辛苦是有的,但正是这辛苦的劳作使他获得了心灵的极大满足。“愿”是指归隐田园,不与世俗同流合污。隐居躬耕的心愿。不愿为荣华富贵出卖灵魂。
诗的第四首同第五首实际是一首诗的前后两个部分。诗人怀着意满志得,甚至是带点炫耀的心情造访故友。子侄与俱,笑语不断,披榛寻径,健步而前。他要同故友共忆时岁月,向他们倾诉心曲,同他们畅饮几杯……然而,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井灶有遗处,桑竹残朽株”的残破景象,听到的是故友“死没无复余”的噩耗。一向通达的诗人也不禁陷入了“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的深沉哀伤之中。
所以,第五首写归来,“怅恨独策还”,虽仍有子侄跟随,诗人却不愿多言,形同孤雁,踽踽“独”行;“崎岖历榛曲”,一任小径上的灌木丛牵掣他的衣衫。诗人“怅恨”什么呢 惆怅的是人生必然的幻化,恼恨的是自己的不悟。如果早离官场,多同故友相聚些时日,不就实际上最大限度地推迟了这一悲剧的降临
那么,诗人又是如何从这种怅恨的心情中解脱出来的呢
——“山涧清且浅,遇以濯吾足。”
也许是因为访友不得的余哀,也许是因为旅途的困顿劳乏,诗人在溪涧边坐下来小憩片刻。这溪水清澈见底,直视无碍;濯足水中,顿时,一股凉意流遍全身,也使他从纷繁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他仿佛又从悲哀的幻梦中回到了现实中来。我不是到底归来了么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归去来兮辞》)人生固然短暂,我不是还有所余无多的宝贵时日 昔人固已凋零,我不是还有许多“披草共来往”的友人
从“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来看,诗人显然已经抹去了笼罩心头的不快的阴云。酒以陈为美,而“新熟酒”一词,一是说明家无余财,二也在点明诗人此刻“喝酒如狂”的迫切心情。这不禁使我想起诗人所著《晋故征西大将军孟府君传》一文中那段有趣的对答:
“(桓)温尝问君(孟嘉):'酒有何好,而卿嗜之 '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尔。”
如果我们此刻问渊明:“酒有何好,而卿嗜之 ”想来他也定会回答我们“但不得酒中趣尔”。是啊,这“酒中趣”太丰富,太玄妙了:它消除了诗人一天的疲劳;它排解了访友不得的余哀;它使诗人感受到了生活的真趣;使诗人重又乐观起来,达观起来;它也加深了诗人同邻曲的理解和感情。主客俱欢,频频举觞;暮色降临,诗人胡乱燃起荆柴,学一个“秉烛夜游”。满屋烟火之气不仅不使人感到穷酸,反而平添了热烈亲切的气氛。什么人生如寄之悲,什么故旧凋零之叹,一霎时都悄悄地消融在这人生真谛的通达领悟之中了。
“欢来苦夕短,已复至天旭。”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刚刚开始的新生活不也正如这旭日一般灿烂 这两句是全诗传神的点睛,是乐章的主旋律,是生活的最强音。
通观五首,官场污秽,而终获补偿的欣慰;生活贫困,却有亲朋的挚情;农事辛苦,而得心灵的满足;人生短暂,乃有人生真谛的彻悟。真个是“何陋之有” 这样,诗人就把整个隐居生活,不,整个人生的乐趣,包容到他浑涵汪洋的诗情中去了。这是一种高度的概括,也是一种深刻的揭示。正是在这种同污秽现实截然对立的意义上,《归园田居》达到了完美和谐的艺术意境,开拓出一片“浩浩落落”的精神世界。
诗人的一生并非一帆风顺,他的心中也不是消弭了一切矛盾的静穆世界。诗人的可贵之处在于,在与世族社会相对立的理想田园世界中,他终于发现了自己人格的尊严,朋友的挚情,无地位尊卑,无贫富悬殊差别的人际关系,无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的人生理想。这是陶诗思想意义的集中反映,也是陶诗平实,质朴,清新,自然风格的源泉。
他描绘的是常景。茅舍草屋,榆柳桃李,南山原野,犬吠鸡鸣,这些在高贵的世族文人看来,也许是难登大雅的,诗人却发现了蕴含其中的朴质,和谐,充满自然本色情趣的真美。
他抒发的是真情。他不是以鉴赏者那种搜奇猎异,见异思迁,短暂浮泛的感情去玩赏,而是以一种乡土之思去体察,去颂赞。所以,他的感情执着,浑厚,广阔,专注。周围的一切都是他生活中无言的伴侣,启动他心灵深处的共鸣。
他阐释的是至理。他理解到的,就是他付诸实施的。他耿直,不孤介;他随和,不趋俗。他从不炫耀,也无须掩饰。辞官场不慕清高,本“性”难易也;乐躬耕为的使心“愿无违”;避交游只图弃“绝尘想”;悲人生,因为他留恋这短暂,充实的生活。“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五柳先生传》)我写我心,仅此足矣。
他拣选的是“易”字。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枯燥的数字一经他化入诗中,就被赋予无限活泼的生命力。一般地说,计数不确是乡里人的一种习惯;特殊地说,它不也正表现出诗人辞官以后那心境的散适澹泊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远村隐约迷茫,而诗人久久地伫立凝望,不正见出那心理上的切近 炊烟袅袅,天宇苍茫,这同诗人大解脱之后那种宽敞的心境是多么和谐。王维也很企慕这种意境,《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诗云:“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惜乎刻意的观察终不及渊明无意中的感受,斟酌的字眼儿也有逊于渊明用字的浑朴天然。
“山涧清且浅,遇以濯吾足。”词因景设,意随词转,暗暗传出心境的微妙变化,大匠运斤,不见斧凿之痕,足当“行云流水”之誉。
“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这一“招”多么传神!足不出户,隔墙一呼,而知邻曲必不见怪,招之即来。相形之下,反觉“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孟浩然《过故人庄》)之为繁缛了。
采菊东篱下
他如: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之喻,何等灵动贴切。
至若“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诸句,风韵天然,如谣似谚,几与口语无异。
刘勰《文心雕龙·练字》云:“自晋来用字,率从简易,时并习易,人谁取难。”但真正练易字而臻于化境者,其唯渊明乎!
常景,真情,至理,易字,这就是渊明的艺术情趣,这就是渊明一生的艺术写照。
又:(其一)诗的开篇说,年轻时就没有适应世俗的性格,生来就喜爱大自然的风物。“误落尘网中”,很有些自责追悔的意味。以“尘网”比官场,见出诗人对污浊官场的鄙夷和厌恶。
“羁鸟”、“池鱼”都是失去自由的动物,陶渊明用来自喻,表明他正像鸟恋归林、鱼思故渊一样地思恋美好的大自然,回到自然,也即重获自由。那么生计如何维持呢?“开荒南野际”就可以弥补以前的过失,得以“守拙归园田”了。
接下来描述恬淡自然、清静安谧的田园风光。虽然陶渊明从小生活在庐山脚下,这里的丘山、村落原本十分熟悉,但这次是挣脱官场羁绊,从樊笼尘网中永远回到自由天地,所以有一种特殊的喜悦之情和清新之感。他后顾前瞻,远眺近观,方宅、草屋、榆柳、桃李、村落、炊烟,以至深巷狗吠、桑颠鸡鸣、无不是田园实景,又无一不构成诗人胸中的真趣。
“暧暧”,远景模糊;“依依”,轻烟袅袅。在这冲淡静谧之中,加几声鸡鸣狗吠,越发点染出乡居生活的宁静幽闲。
结尾四句由写景而写心,“虚室”与“户庭”对应,既指空闲寂静的居室,又指诗人悠然常闲的心境。结尾两句“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回应了诗的开头。这里显示的人格,即非别墅隐士,又非田野农夫。罢官归隐的士大夫有优越的物质生活,锄禾田间的农夫缺乏陶渊明的精神生活,所以陶渊明是真正能领略自然之趣、真正能从躬耕劳作中获得心灵安适的诗人和哲人。
“返自然”是这首诗的中心题旨。它是诗人的人生理想,也是这组田园诗的主旋律。
其一
陶渊明深感自己周身的社会是充满着物欲与名利之争的,而他怀揣着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心态,选择归隐山林,《桃花源记》和本文章都流露了作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皈依田园,追求自由的生活理想。
其二
本篇是 《归园田居》 第二首,着意写出乡居生活的宁静。先是从正面写“静”。生活在偏僻的乡村,极少有世俗的交际应酬,也极少有车马贵客造访。正因为没有俗事俗人打扰,所以“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那虚掩的柴门,那幽静的居室,已经把尘世的喧嚣俗念都远远地隔绝了。
不过,柴门也有敞开之时,诗人“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常与乡邻们共话桑麻。然而在诗人看来,与纯朴的农民披草来往,不是世俗的“人事”; 共话桑麻,也不是 “杂言”。与充满机巧虚伪的官场相比,这里别有洞天。 ——这是以外在的“动”写出内在的“静”。
乡村生活也有它的喜乐悲欢。“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令人喜悦;同时又“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然而这一喜一惧,并非“尘想”杂念。 相反,这单纯的喜惧表示着乡居劳作使诗人的心灵明净了,感情淳朴了。——这是以心之“动”来进一步展示心之“静”。
诗人或从正面说,或从旁说,让读者去领略乡村的幽静和自己心境的恬静。 元好问曾说:“此翁岂作诗,直写胸中天。”诗人在这衷正是描绘了一个宁静、纯美的天地。
其三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交代了劳作的地点:南山;劳作的成果:草盛豆苗稀;把“盛”与“稀”形成对比,写出了作者不善劳作的特点,同时也写出了劳作的艰辛。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交代了劳作的时间:一整天;写出了劳作的艰辛,“带月荷锄归”写出了劳动归来的诗人虽独自一人,却有一轮明月相伴。月下,诗人扛着锄头,穿行在齐腰深的草丛中,的一幅美丽的“月下归耕图”暗示了这种艰辛在作者眼里是快乐的。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写出了劳作的艰辛,为后文写“衣沾不足惜”做铺垫。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点明主旨:写出了劳作的艰辛,但这种艰辛在作者看来是快乐的,因为向往田园生活,不为五斗米折腰,不愿与世同流合污的意愿没有被违背,暗含了作者对田园生活的热爱和对官场黑暗社会污浊的批判,反映了作者高洁傲岸,安贫乐道,淡泊名利的精神品质。
这首诗用语十分平淡自然。“种豆南山下”“夕露沾我衣”,朴素如随口而出,不见丝毫修饰。这自然平淡的诗句融入全诗醇美的意境之中,则使口语上升为诗句,使口语的平淡和诗意的醇美和谐地统一起来,形成陶诗平淡醇美的艺术特色。
陶诗于平淡中又富于情趣。陶诗的情趣来自于写意。“带月荷锄归”,劳动归来的诗人虽然独自一身,却有一轮明月陪伴。月下的诗人,肩扛一副锄头,穿行在齐腰深的草丛里,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月夜归耕图啊!其中洋溢着诗人心情的愉快和归隐的自豪。“种豆南山下”平淡之语,“带月荷锄归”幽美之句;前句实,后句虚。全诗在平淡与幽美、实景与虚景的相互补衬下相映生辉,柔和完美。
利锁名百缰俱解脱:像锁链和缰绳一样将人紧紧捆住的名和度利(原文应该是互文),我终于从中解脱了。清风祝我上九天:问逃脱了名利的束缚,我感到一答身轻松,在清风的帮助下,我能够飘回飘然到达九天之上。(表现出作者挣脱名利束答缚后的轻松愉快之情)